“皇上,昭王养兵,靠的就是他开的那些个钱庄。欲断其流,先断其源。我们何不趁此机会…”
“不可!”
王胜垂着双眸,仍旧转着手上的扳指,继续道。
“誉县一事,若处理不当,那我们与随满国之间必有一战。随满国的狼奴甚是棘手,也只有我弟弟的那支诡兵,可以与之抗衡。”
齐御史抿嘴不语,伸手默默在那条跛腿上揉了揉,神色黯然。
王胜将齐御史动作看在眼里,顿了顿,开口道。
“那件事,也未必就是他做的。当年窦山山贼猖獗,烧你房屋毁你藏书,许是单纯为之也说不定。”
齐御史不以为然的摇摇头,说道。
“皇上,您信么?老臣当年前脚刚弹劾完昭王私自屯兵意图不轨,后脚便被山贼烧了书房藏书!”
齐御史有些激动,紧了紧手中拳头,痛心疾首的继续说道。
“咱们隐都谁不知老臣爱书如命,他这一把火哪是烧了藏书那么简单?那就是在要老臣的命啊皇上!”
齐御史说着,一把撩起衣袍,指着自己瘸了的腿说道。
“皇上,若不是老臣命大,那烧断的房梁砸的可就不止是这条腿了呀!”
王胜看着齐御史那条腿,心底也是稍微有些过意不去。
他常听越贵妃提起她父亲的这条腿,说自从当年跑去书房救火,被房梁砸断腿后,她父亲一到阴天下雨便酸痛难忍。
每每讲到此处,越贵妃都已哭成个泪人儿,王胜看着也心疼的紧。
况且,当年因忌惮王黎那支神出鬼没的诡兵,是他让齐御史撺掇几个文臣一起,就昭王养亲兵这件事大做文章的。
王胜停下转动扳指的动作,不忍道。
“朕知道,爱卿受苦了。”
齐御史听罢忽然跪下,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目,双手奉上的说道。
“圣上若真体谅老臣,还请允准缉税司调查所有通源钱庄。这是老臣属下拿到的账目,上面详细记载了通源钱庄偷税漏税的证据,虽只有一家,可只要继续调查,定会有所收获。”
王胜拿着太监递上来的账本,一时难以定夺,良久,开口道。
“如此,誉县这件事,朕就得做两手准备了。”
——
王黎停下敲打桌面的手指,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。
心道,好一招欲断其流先断其源!我本不欲与你争,你却三番两次触我底线挑衅与我。
若本王再不给予还击,你岂非认为本王是那怯懦无能甘心受屈之人!
“为首的可是齐御史?”
王黎沉寂良久,突然说话把安七吓了一跳。
安七抬眼便撞上那双阴鸷的眸子,冷冽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自在。
即使相处久了,可每次看到王黎这种神情时,也还是有些紧张。
安七轻咳一声,将眼神挪到一旁,答道。
“正是。”
安七是个热闹的性子,一向喋喋不休的,可此刻却也不敢多说半句废话。
王黎哼声道。
“哼,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足以叫他长记性。”
王黎说罢端过桌上茶杯,抿了一口,口中顿时茶香四溢。
他忽然把眼神转移到安七身上,盯着他微微皱眉。少顷,冷声质问道。
“此事,怕是你也参与其中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