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外婆你消消气，这事都怪清蘘，我回去一定好好说她……”

在长辈面前，吴三沛只能先把罪责推到自家老婆头上，哄着刚醒过来的老人。

外婆摆摆手：“和你们夫妻有什么关系，要怪也怪你三舅，眼光不行，不会给自己儿子找份好亲事！”

老人揪着自己三儿子就是一顿责骂，等骂够了，气消了，又对自己孙子开口。

“你也别放心上，男子汉何患无妻！看看你表弟，还小你两月，现在多有出息。

婚反正也结不成了，你也别窝在村里，给你表弟做事去。别的不会，看个门，扫个地总会吧。”

吴三沛暗暗倒吸一口凉气，快八十岁的老妇人还能这么精明？

事情因为自家老婆而起，他是真没有半点办法推脱。

“行，下周表哥来芙蓉城找我，我给他安排。”

吴三沛其实最烦让亲戚来手下干活，尤其那种不识趣的，逢人便唠叨自己和老板啥啥关系……

不过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，免得老人又在他面前两眼一黑，到时候搞得他都没脸去给秦雪妮上坟。

三舅赶忙过来乐呵呵道谢，顺便又提及养鱼的事。

吴三沛没一口答应，只说帮他们先找个专业人士过来参考。

养殖业的事尤其急不得，万一没搞好，投进去的钱连个水漂都见不着。

入夜，吴三沛被几个舅舅灌了点酒，晕晕乎乎地准备回房睡觉，不咋认路的他左拐又扭重新回到院子里。

外婆还躺在摇椅上，扇着蒲扇望着天，迟迟没有入睡。

见着外孙来，她倒上白开水，呼喊道：“过来喝口水醒醒酒。”

吴三沛过去乖乖坐下：“外婆，伱找我有话说。”

“听你喊句外婆，其实我还挺不好意思的。你打小起就没见过我几面，哪怕你妈生你时，我都没过去照顾……”

老人叹声：“那时候家里怨气大啊，家里三个哥哥打工的打工，务农的务农，省吃俭用供着你妈上学读书，指望她出人头地。没成想最后她书不读，跟你爸那厨子跑了……”

吴三沛面露苦笑，哈出一口酒气，想起自己父母吵架时，这些话也被秦雪妮翻出来念叨过。

“也是我妈的命吧，这辈子享不了福。”

在农村重男轻女才是常态，秦雪妮这种情况，还真怨不得半点娘家人。

外婆再是念叨：“养鱼的事是我逼你三个舅舅开口的，他们其实拉不下脸问你这外甥要钱。

不过我想着我这老太婆快没几天日子，等我一走，等他们想拉下脸来情分也淡了。

其实你要觉得穷亲戚麻烦，大可当没听见。”

“不至于外婆，我吴三沛不是那种人。”

吴三沛摇摇头，转而道：“外婆，改天我给我爸妈迁坟，你要身子骨还走得动，就去见见他们呗。”

外婆点点头后没再言语，静静挥动蒲扇……

次日上午，吴三沛载着顾清蘘离去。

坐在副驾驶的姑娘始终低着脑袋，显然还在自责。

俗话说宁毁十座庙，不拆一桩婚，昨天她顾清蘘也算缺了大德。

吴三沛一手握着方向盘，一手揉揉顾清蘘脑袋，劝慰道：“那种亲家结了婚是折磨，早晚得离，就算不离，日子也不会好过。

你这是帮他们短痛，积德的事，别自责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