俩人一过来,便引起了众人的注目。
只因俩人都生得太过好看了些,京师姿容出众者甚多,然在这俩人面前,却全都不值一提。
钟夫人一跺脚,恨声道:“我说什么来着?难怪刚才下了场就没见他人,果然是跑去找神爱了!这么点工夫都不肯放过。”
郑氏愣了一下,婆母先前不是说,不管这事儿了吗?
但她很快将这些抛诸脑后,也跟着说了起来:“确实会勾引人,神爱刚才都不在,硬是把人给引来了。”
钟夫人皱着眉头思索片刻,让人将元正轩唤了过来,沉声道:“你近来总是出去打马球吗?我刚才听他们说,燕国公家的世孙受了伤,这会子还缺人呢,你不去试试?”
她们附近比较清静,故而钟夫人也不怕被人给听到,向着看台处扬了扬下巴:“太子他们都在呢。”
皇帝、太子、诸王,一众高官们皆在,若能被其中一人赏识,前途不可估量。
而钟夫人今日的目的,便是太子。
元正轩苦笑:“祖母,另一队有平凉侯在,是稳操胜券啊。”他朝休憩处看了几眼,无奈道,“何况今日擅马球者甚多,孙儿能不能上场,都不一定呢。”
马球是军中常玩的游戏,他本就不是很擅马球,反倒是打算走文官的路子。
像齐邯这样去往安西沙场,他自问哪怕去了,也只能做个参军。为了不堕祖辈威名,他还是莫要逞强了。
在宜秋殿里头萧神爱还敢扯扯齐邯衣袖,一出去便赶忙放开,此刻到了球场附近,更是离得有数尺远。
甫一进去,她忙道:“我瞧见我姨母了,我去找她说话,你快去准备着吧。”
元道繁此时正在同一群贵妇人们闲话,见着外甥女蹦跳着过来,忙将人揽住,柔声问:“怎的穿这般少?”
“不少呀,我里头穿了好几层呢。”萧神爱抬起自己的衣袖,笑着撒娇,“姨母你摸摸。”
元道繁捻了捻,果然发现是有好几层,只是她腰肢太过纤细了,方才看不出来。
“你大表哥昨日从北庭回来了,等过几日他修整好了,你来姨母家玩。”元道繁抚着她的发丝,声音轻柔,“姨母给你准备了好些蜜饯,等你那日过来了,再给你卤鹅吃。”
萧神爱喜食卤鹅,当即笑着应下了,又提了诸多要求,连想在卤鹅酱汁里头放点芫荽,都没曾遗漏下。
场上比赛快要结束之际,有一方却突的叫停,而后换了一人上场,同时还裁剪了自个这边的人数。算上新换上的那个,只余下五个人。
有人暗自撇了撇嘴,马上都输了还要浪费大伙时间,可别耽误他们看下一场的平凉侯啊!
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,刚一开场不到十声,换了人的那边便进了一球。
剩下的一刻钟内,场中五人左右驰掣,一球接着一球的往里进,没多大会就追平了比分。
只要球被新换的那个画杖黏上,怎么都难以打断。众人这回倒是看出来了,场中主力是新换上那个,剩下四人都是给他传球用的。
人越多,传球越不方便,故而只留了四个人配合他。
谢宛捏着绢帕抵在心口处,垂首去问身旁的人:“母亲,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啊?”
看了眼身旁的继女,李初柔心念一动,当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。她倒是有心相助,却还是摇了摇头,无奈道:“我也许久没在京中,不认识呢。”她问,“可要我去帮你问问?”
谢宛骇得连连摆手:“算了算了,不用的。”她也就是随口一问罢了,要她专程去问这种事,还不得把她羞死?
球场中人多,空气难免闷了些,李初柔正要起身出去走走时,齐邯派了人过来,告诉她过几日要去趟谢府。
却不是专为看她,而是要拜见谢中书。
永昌坊,谢府。
宽阔明亮的厅堂内,一名青年坐在右手边,手里端着茶盏,却不着急饮用。
谢顺之下马后,穿过高大壮阔的府门,绕过雕花精美的影壁,看到坐于厅堂内的俩人时,不由挑了挑眉头。
待走近了,看到厅堂一旁摆着的一个樟木箱笼,更是心头一跳,不由得问道:“说了几日了,过来做什么呢,怎的不去看你母亲?”
齐邯躬身行了个礼,温声唤道:“谢阿翁。”
谢顺之胡乱点了个头,走到上首的位置,在谢和旁边坐下,指了指那箱笼:“这什么东西?”
齐邯回道:“近来得了些补品,念着谢阿翁许是能用得上,特来相赠。还有前朝一副元宵宫宴图,我留着无用,便想拿给谢阿翁赏玩。”
谢顺之哂笑,低头品了口茶后,声音温和:“近来可是有了什么难处?”因着两个庶妹养在他府上的缘故,齐邯每年在钱帛外,都会另外送些礼物。
但鲜少有一次性这么大手笔的。
谢顺之难免觉着,齐邯是遇上了什么难处,特来求他。
却又觉着纳闷,凭他被太子看中为婿,有什么事求太子不是更方便?以齐邯的性子,何必辗转过来找他。
“确是有了难处。”齐邯站起了身子,迎着谢顺之讶然的眸光,恭敬道,“我家中无父兄操持,便只得自行登门,想请谢阿翁为我使者,替我行纳采问名之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