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杨爱国厂长,李怀德总工,还有几个她不认识,但一看就是大领导的人,正前呼后拥地,簇拥着一个年轻人,从门口走过。
那个年轻人,穿着一身干净的中山装,身姿挺拔,面容平静。
正是何为民。
他们一边走,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什么“发动机”,“涡轮增日志”之类,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题。
何为民的目光,扫过车间,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角落里,那个穿着脏污工装,手里拿着拖把的女人。
或者说,看到了,但就像是看到了一块抹布,一粒尘埃,没有在他的视网膜上,留下任何痕迹。
一行人,就这么,从她面前,走了过去。
秦淮茹站在原地,手里紧紧地攥着那根冰冷、肮脏的拖把杆,指节因为用力,而捏得发白。
秦淮茹的下场,像一块巨石,投进了四合院这潭死水里,激起的涟——漪,久久无法平息。
恐惧,在每一个人的心里发酵,蔓延。
尤其是那些曾经或多或少,得罪过何为民的人,更是人人自危,如坐针毡。
傻柱就是其中最煎熬的一个。
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两天,第三天,他终于想明白了。
等死,是最愚蠢的选择。
与其等着人家找上门来清算,不如自己主动一点,把脸面扔在地上,说不定,还能换条活路。
这天中午,轧钢厂大食堂。
傻柱像往常一样,站在灶台后,挥舞着大勺。
但他今天明显有些心不在焉,一勺白菜,手一抖,洒了半勺在外面。
“嘿,傻柱,想什么呢?想你那俏寡妇了?”旁边一个帮厨的,是马华的跟班,叫刘三,嬉皮笑脸地打趣道。
“听说她现在天天掏大粪,你以后再给她送饭,可得离远点,那味儿,可冲鼻子!”
周围几个厨子,都跟着哄笑起来。
要是换了以前,傻柱早就大耳刮子扇过去了。
可今天,他没动。
他只是抬起头,面无表情地看了那个刘三一眼。
那眼神,让刘三没来由地打了个哆嗦,后面的话,全都咽了回去。
食堂里,打饭的队伍排起了长龙。
傻柱一言不发,机械地给每个人打着饭。
就在这时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是厂长秘书小刘。
傻柱的眼睛,猛地亮了一下。
机会来了!
他放下大勺,转身从旁边的一个小锅里,盛出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,炖得烂糊的红烧肉。
这锅肉,是专门给厂领导开小灶的,肥瘦相间,香气扑鼻,是整个食堂的精华所在。
他把那碗肉,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干净的托盘里,又配上两个白面馒头,一碗鸡蛋汤。
然后,他端着托盘,直接走出了灶台。
“傻柱,你干嘛去?”食堂主任看到他这举动,立马喊道。
傻柱没理他。
他径直走到小刘面前,把手里的托盘,往前一递。
那满脸的横肉,此刻全都挤在了一起,堆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刘秘书,您来了。”
小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,搞得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