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价值……价值……”他嘴里神经质地,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。
他是个老师,教了一辈子书,算了一辈子账。他以为自己最懂价值。一斤白面多少钱,一度电多少钱,一个工分能换多少东西,他心里都有一本清清楚楚的账。
可何为民的“价值”,到底是什么?
他不懂。
他活了半辈子,第一次发现,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白痴。
三大妈连滚带爬地从屋里跑出来,看到瘫在地上的老伴和那枚金戒指,顾不上心疼,也顾不上哭了,只是抱着阎埠贵,浑身筛糠一样地抖。
完了。
这个家,也完了。
何为民甚至都没有出手,他只是轻飘飘地退回了他们的“孝敬”,就让四合院里最有头有脸的两户人家,一个吐血昏迷,一个瘫痪在地。
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,比直接上门打砸,要恐怖一万倍!
恐惧,像瘟疫一样,在四合院里疯狂蔓延。
没有人再敢看热闹了。
所有人都躲回了自己家里,把门窗关得死死的。
但那句“价值”,却像幽灵一样,穿透了墙壁,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。
中院,秦淮茹家。
她没有去看外面的骚乱,她只是坐在小马扎上,手里拿着一把扫帚,眼神空洞。
她比任何人都更早地体会到了这种绝望。
当何为民让她去扫厕所的时候,她就明白了。
何为民要的,从来不是钱。
他要的,是让你认清,你在他眼里,到底是个什么东西。
扫厕所的,就是她的价值。
那傻柱的价值是什么?阎埠贵的价值又是什么?
秦淮茹不敢想。
她只是觉得,这个院子,已经变成了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,冰冷而恐怖的地方。
“妈,傻柱叔叔怎么了?”槐花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角问。
秦淮茹回过神,摸了摸女儿的头,嘴唇动了动,却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而里屋的棒梗,他透过窗户的缝隙,看完了外面发生的一切。
他没有害怕。
他的眼睛里,闪烁着一种与他年龄不符的,近乎于狂热的光。
他死死地盯着何为民住过的那间小屋。
价值!
他好像,有点明白了。
这个何为民,就像是故事书里的皇帝!
他不需要你的金银财宝,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。
他需要的,是你能为他做什么!
是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!
棒梗的拳头,悄悄地握紧了。
他觉得,自己好像找到了,能让这个“皇帝”高看一眼的方法。
夜,深了。
四合院里,一片死寂。
但几乎没有一户人家,是睡着的。
后院,傻柱的房间里,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。
他醒了。
何雨水守在床边,眼睛又红又肿。
“哥,你感觉怎么样?”
傻柱没有回答。他只是睁着眼睛,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,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。
他被抬回来之后,就一直是这个样子。
不说话,不吃饭,也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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