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0 梦中妖物，债主上门 会客厅处，朝歌和刘铁生相对而坐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把茶壶，杯中却是空空如也。

“俺昨天做了个梦，”刘铁生心有余悸，“梦见俺夜里起夜，撒完尿一转身，就看见了一颗人脑袋架在围墙上，俺当时就给吓坏了，拔腿就跑，结果那人头就翻过围墙来追俺，俺回头一看，好家伙，是只妖怪，那妖怪长着蛇的身子，人的脑袋，野猪的獠牙，老吓人了，就在那妖怪要追上俺的时候，俺就醒了。”

“区区噩梦，想必不至于把您吓成这样，可有后文？”

“小师傅果真神机妙算，连这都猜到了！”刘铁生的夸赞让朝歌有些不好意思，“俺醒了之后，觉得憋尿憋得慌，实在忍不住了就出门打算在院子里解决，结果俺打着手电刚出门，就看见院子合围上骑着一颗人头！和俺梦到的一模一样，俺当时就吓得尿裤子了，锁上门一直捱到了天亮，立马就跑过来找于大师了。”

“您会不会是看花眼了？或者是弄错了梦境和现实？”朝歌觉得刘铁生是在大惊小怪。

“俺就是害怕于大师会不相信，所以裤子都没换，您闻闻这尿骚味，俺一大老爷们至于被梦吓尿了吗？”刘铁生抓着裤腿站起了身，向朝歌的方向凑。

“您先坐！您先坐！”朝歌屏住了呼吸，连忙出言制止了对方的行为，“我信，我信！您看这样行不行，我给您绘一道驱邪辟鬼的符咒，您拿回家贴在门上，先观察一段时间，如果那妖怪没有再出现自然事好，如果出现了再另作打算，如何？”

“这可不行！除非看见那妖怪的尸首，不然俺肯定连觉都睡不着。”刘铁生的态度异常坚决，“小师傅您跟俺走一趟，所谓邪不压正，您一出马那妖怪还不是手到擒来？”

“区区妖物，贫道自然是没有放在眼里，跟你走一趟也不是不行，只是……”朝歌搓了搓手指。

“只要小师傅能除掉那只妖怪，俺给您这个数，当作给于大师的香烛钱。”刘铁生一咬牙，伸出了五根手指。

“五万？”朝歌瞪大了眼睛。

“五百。”

“既然你如此诚心，那我便走上一遭，助你除去此妖吧。”这个数字其实已经超出了朝歌的心理预期，毕竟以前老头子算一次命才收人五十块，他一无名二无势，哪里有资格漫天要价。

“多谢小师傅了，咱们现在就走？”

“这光天化日之下，哪里有妖物胆敢现身？要不您先回去，我等天黑之后再过去找您。”

“那小师傅你可得准时来啊，到门口了给俺打个电话。”

“成，您留个号码吧。”

送走了刘铁生之后，朝歌继续待在事务所中，一边用墨水和宣纸练习绘制符咒，一边等待着顾客上门。

对于刘铁生的事他并没有太过上心，毕竟他前几天刚遇见了厉鬼现身，怎么可能转头又撞上了妖物现世，世上哪里有这么多巧合，多半是刘铁生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罢了，到时候做个法、贴两道灵符应该就能解决问题。

眼下更让他在意的还是那块神秘消失的石板，毕竟此事和于皖息息相关，容不得他怠慢。

没过多久，约莫早上八点半的时候，方萌也到了。

“这房间里是什么味道？”站在门口，方萌抽了抽鼻子，一脸困惑地问道。

“咳咳，”朝歌干咳了两声，解释道，“这屋子通风不好，有点味道也正常。对了，昨天于皖吃饭的时候把汤洒在靠门的那张沙发上了，麻烦你把坐垫拿去换洗一下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方萌一脸狐疑，但还是依言将沙发坐垫换成了干净的备用品。

此后，事务所中一无来客，二也不需清洁，左右无事之下，方萌也没有离开，反倒在朝歌对面坐了下来，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《东游记》，摊在桌面上。

“朝歌。”她盯着正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的朝歌，忽地开口道。

“什么？”朝歌抬起头，看着方萌白皙异常的脸。

“昨天我成功施放了明光术，你也画成了辟邪符……你有没有想过，那些神话故事里翻江倒海的仙人、毁天灭地的魔法师如果真实存在，世界会是什么样？”她说这句话时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，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。

“嗯……”朝歌沉吟片刻，回答道，“可能事务所的生意就会变得很好吧。”

“什么？”这个回答显然出乎了方萌的意料，“你可是……”

话未出口，她就闭上了嘴，低下了头，又恢复到了之前拘谨腼腆的样子，“我随便问问，你不要在意。”

朝歌没有回话，事务所里陷入了沉默。

门外传来了争辩之声。

“青空，都告诉你了，不要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，你的屋子物业不是检查过了吗？只是水管破裂和电路老化而已。”

“那道天雷该怎么解释？”

“不过是巧合罢了，你到底被那个骗子灌什么迷魂药了？”

争辩声越来越近，一直到了门口。

“请问这里是青玉除灵事务所吗？”一道清亮的女声门口传来，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，“朝歌在吗？”

听着这个声音，朝歌莫名感到了一丝熟悉感。

“我去开门。”方萌起身，向门口走去。

老旧的防盗门发出了吱吖的响声，缓缓打开之后，露出了四道人影。

在前是两位相貌出众、各有风姿的女子，约莫二十五六的年岁，在左一人身穿一身黑色女式西服，带着金丝边的细框眼镜，脚踩酒红色的高跟鞋，一头齐耳短发，浑身散发着干练的职场气息。

在右一人上身穿着白色长款卫衣，搭着一条浅蓝色的阔腿牛仔裤和白色的马丁靴，栗色的头发扎成了一个丸子，看起来颇为青春靓丽。

在他们身后跟着两名高大健壮作保安打扮的男子，双手负在身后，一言不发。

“她居然找上门来了？”朝歌想了起来，声音的主人就是昨天午夜他在男童厉鬼口中救下的那名女子，“难道是来讨维修费的？”

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跟着刘铁生去一趟藏海市公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