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兵们全跪下了,哀求着:“将军——”
三十鞭了,子衿晕过去又醒过来,夜暗跪在他面前,紧抱他的双腿:“公子,不能再打了!公子——”
他头上的汗珠雨滴一样落在夜暗脸上:“还有十鞭,继续!”
元韬道:“子衿将军,住手吧,要出人命的!”
子襢捶头大哭:“长兄——”
练兵场外人声喧闹,箭羽急匆匆跑上高台:“夜暗,你要死啊,怎么就看着主子受罪吗?”
夜暗抹抹泪水站起来,就去解子衿手上的绳子。子衿怒道:“继续!”
长孙行喝斥儿子:“自古刑不上大夫,你要违背祖宗的话吗?”
子衿道:“父亲,我是军中主将,有令必行,有禁必止。请父亲成全!行刑卫,继续!”
行刑卫擦擦眼泪,站起来,挥起鞭子。
长孙行瞥见一旁的子初,顿时怒火万丈:“你高兴了,是吧?你得意了,是吧?如此狭隘之心,做不得弟,也难以为兄!”
父亲咆哮如雷,子初也有些胆怯,一句话不敢回复。
四十鞭打完了,夜暗向元韬和子初抱拳道:“请皇孙和子初公子验刑。”
在父亲的逼视下,子初哪里还敢验刑。他偷眼看看伏在木板上的血人,感到自己的脊梁沟子阵阵发凉。
元韬抚着子衿的手臂哽咽:“子衿将军——”
子衿微微摇头,瞅定元韬:“我没事,请皇孙回府,万事小心!”
元韬凝视着子衿的眼睛,郑重地点点头,道一声“保重”,转身大踏步走入夜色中。
长孙行吼道:“都愣着干什么,赶紧把两位公子抬车上,送回去!子初呢?”
子初早溜了。
养心别苑里,鸣凰哭得眼睛都肿了:都是自己惹的祸!都怪自己,怪自己任性!
卫尉营搜查醉花楼时,夜暗带着鸣凰混入士兵队伍,出了大门,由夜宁护送回养心别苑。
子初纠缠子衿时,鸣凰眼见耳闻,她甚是揪心。
秋先生出现在她面前,鸣凰惊喜交加:“先生,您可回来了?我可想您了!”
秋先生捋捋胡子:“想我?哼,花前月下,哪里会想我一个老头子?小丫头也太会说话了!”
“先生!”鸣凰哪里有心思讲什么笑话,“公子要受鞭刑,您快想想办法啊?”
秋先生道:“我有什么办法,他自己定的规矩,那就只好受了!”
“先生——”鸣凰哭了,“都怪我,都怪我,惹是生非,才连累他们的!先生,怎么办啊?”
秋先生叹口气:“没办法,我也只能保证他的鞭伤尽快痊愈!”
亥时将尽,才听到门口人喊马嘶,一片喧闹。一群人抬着血淋淋的子衿进来,后边跟着长孙行。
众人七手八脚小心翼翼将他抬到卧房,移到床上。
杜若夫人泪如雨下:“儿子,怎么会这样,疼死娘了……”
鸣凰看着那血呼呼的人,使劲捂住嘴巴,不让自己哭出声。
子衿说话很吃力:“血污之体,女眷回避!”
杜若夫人擦拭着儿子头上的汗:“儿啊,我是你亲娘啊!”
子衿道:“儿子不忍心让母亲心疼,不看更好!”
他的目光扫过鸣凰,转过脸去,冷冷吐出两个字:“出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