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了,依然是春寒料峭,残留的冰雪这一片那一片,迟迟不肯消融。但大地已经透出隐隐的黄绿色,太阳变得明亮,依依柳条的外皮现出淡淡绿意,杏树上憋出一个个小骨朵,饱含着生命的信息。
鸣凰的心随着春天的到来渐渐复苏了。
小草每天陪着她,逗着她,讨她欢心。今天折上一束鲜花,明天送来一条小鱼,后天又是一只滴溜溜叫的小鸟……
鸣凰的脸上有了微笑,看着那些鲜活的生命,她的眼睛明亮起来。
小草又鼓动她在后宅园子里走走:“这园子可好看了,一步一风景,一眼一世界。流水潺潺……嗯……”
看着小草抓耳挠腮的样子,鸣凰“哧”的笑了:“这是谁教你的?”
小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没人教,听夫人她们聊天时学了两句,觉得怪好听的!”
鸣凰道:“夫人和先生他们都是有学问的人,还真应该多学着点儿。这样吧,小草,反正我也闷着,我教你学点儿东西吧!”
小草道:“我不爱读书,读书头疼。您可以叫我学功夫吗?”
鸣凰脸一沉:“学功夫很苦的。我四五岁的时候,跟李叔学蚕丝柔身功,痛得嗷嗷哭!”
“哇,这么难啊!”小草道,“那我也要学,学会了,好保护您!”
鸣凰点点她的鼻子:“得了吧,有了坏人,说不定你比我跑得还快呢!”
小草见见鸣凰高兴,趁机怂恿她到外边走走。
两个人出了院门,沿花径到河边戏水捉鱼。玩了一会儿,又过小桥,转回廊,赏花斗草,到了闻香阁。
杜若夫人刚好从闻香阁下来。
多日的亲密相处,鸣凰对杜若夫人产生了母亲般的依恋,但寄人篱下的现实又提醒她:她是长孙子衿的母亲,自己是外人。
杜若夫人看着鸣凰,很是欣慰:“春天时光,多出来走走,养养阳气,身体康复地就快一些!”
鸣凰道:“这么多日,多亏夫人的体贴……”
“别说这些客气话,孩子。”杜若夫人柔柔地截断鸣凰的话,“我真心把你当作我的孩子,我的女儿,不许再跟我客气。”
鸣凰道:“夫人,鸣凰如今身份尴尬,不值夫人厚爱。”
杜若夫人拉起她的手,美丽的面容焕发着慈爱的光彩:“孩子,身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,关键是我喜欢你这个人,这就够了!”
望着鸣凰诧异的样子,杜若夫人逗她:“你知道吗?我曾经是很有身份的人!”
鸣凰点点头:“您是公主!”
杜若夫人淡淡一笑:“我出生在美丽江南,富饶的土地盛产稻米和水果;我国的商人遍布四海,财富如同流淌的水一样源源不断。我们的歌儿唱道:粮满仓,鱼满江,柳依行人荷芬芳。富丽堂皇的王宫里,父皇、母后还有我们一大群兄弟姐妹,作赋写诗弹琴歌舞——我觉得我的日子会这么永远平静甜蜜!”
“陈国的入侵成了一场噩梦!当皇长兄和大将军的尸体血淋淋躺在我们面前时,我惊恐得浑身发抖!”
“敌人像洪水一样冲进宫城,烧杀、抢掠、奸淫……人命不如草芥!什么皇族的高贵、什么不可一世的地位,统统烟消云散……”